第3章 三叔竟是个好的?
顾琼失笑道:“这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不异于痴人说梦。可周氏既想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又想把咱们挤兑走,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家产我们不和他们争,但身为顾家子孙,该用的资源,我们也用得理所应当。”
从她发现自己穿越开始,就在盘算日后的生活。身为家里唯一的“男儿”,她是顾瑶的依靠。但也有个好处——男子在古代不必如女子一般受到强大的约束。
穿越前她是个财团千金,被众星捧月惯了,容忍不得自己过着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生活。既有个男子身份,自然要好好为自己谋出路。
在晋朝,读书,是最好的出路。
她在众人面前做的种种,都是为了给自己进入书院铺垫罢了。
顾琼这么一说,顾瑶也明白了过来,可忧色依然不减:“你当真要去参加科举么?若是被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
顾琼淡淡一笑,目光望向远方。远处的天空万里无云,蔚蓝如洗。
她呼出胸中浊气,朗然道:“要我如虫鼠般隐藏自我,苟活一世,比死更痛苦。即便日后被发现,杀了头,起码活的时候痛快了。”
晋朝欺君之罪并不连坐,所以她也不担心会连累姐妹。
顾瑶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兴许是妹妹遭逢大变,成长了许多,她总觉得病愈后的妹妹更可靠了些,让她莫名多了信心。
姐妹俩正说着,院外蹦蹦跳跳地来了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串糖葫芦,进门便叫道:“琼哥哥,青云哥哥听说你今儿能见客了,想叫你去花园里玩呢。”
这小姑娘便是二叔的女儿顾婉璎,也同顾琼姊妹一起来了京城。
顾青云是三叔的次子,亚元顾清风的弟弟,年仅十三。顾琼回老宅时正在病中,周氏怕过了病气,没让孙儿们去看望她,因此顾琼还未见过三叔的儿子们。
刚好去见上一见。
顾琼到了花园,却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顾婉璎小跑到了一处院墙,回头招手道:“琼哥哥,快来,他们好像在墙外叫我们。”
顾琼眉头微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那院墙不高,墙侧有棵枫树,高度刚过墙头,红叶繁密,影影绰绰中似乎能看到不一样的颜色。
顾婉璎就站在那树旁边。
顾琼心中了然,她大步走向那棵树,笑得一脸天真,“青云弟弟怎么跑到墙外去了,这让我们如何过去?”
顾婉璎紧张地抿住了小嘴,悄悄地往旁边挪动脚步。
顾琼刚来到树下,她便想大步跳开,却被顾琼拉住。
顾琼用力往一侧跃去,虽没有故意拉扯顾婉璎,但顾婉璎受到力的牵扯,退了几步到了顾琼原来的位置。
“哗啦”,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顾婉璎瞬间变成了落汤鸡,连糖葫芦都往下滴着水儿。
她看着那串还剩三颗的糖葫芦,小嘴扁了又扁,最终“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树上跳下来一个少年,手里还拎着个水盆,一脸懊恼地瞪着顾婉璎,“哭什么哭,叫你办点事儿都办不好,白瞎了我的糖葫芦。”
少年正是顾青云,他不过十三岁,却身形高大,明明年纪比顾琼小两岁,往她身边一站倒更像哥哥。
他把手在腰上一叉,低着头打量着顾琼,“你这豆芽菜跑得倒挺快,是不是这臭丫头告诉了你我们的计划?”
说着,他还伸出手指戳了戳顾婉璎的额头。
顾婉璎哭得更大声了,惊飞了远处树上的鸟儿。
顾琼挑眉看着顾青云,失笑道:“你小子动动脑子,若是她告诉了我计划,怎会让自己被淋成这样?”
顾青云讶异地瞪大了眼睛,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竟敢说本公子不动脑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说着便开始撸袖子,要和顾琼打一架。
顾琼可打不过他,正准备脚底抹油,却见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仆人大步走来。
“出了什么事,婉璎怎会哭成这样?是不是你们两个小子欺负妹妹了?”
顾琼认得他,官任礼部侍郎的三叔顾怀仁。似乎是刚下朝回府,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顾青云忙小跑过去,恶人先告状,“爹爹,是琼哥哥用水泼了婉璎妹妹,瞧,这就是他用的盆!”
顾琼没想到这小子竟倒打一耙,忍不住瞪了他几眼。
顾青云不仅瞪了回来,还拉着顾怀仁的袖子,委屈巴巴,“他还瞪我!”
顾琼都被气笑了,这熊孩子,真想打一顿。
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训斥太过。顾怀仁蹙眉捻了捻短短的胡须,想了一会儿才开口,“琼哥儿,你是家里的最年长的孩子,要以身作则,为弟弟妹妹树立榜样才是。”
顾琼拱手行礼,微微扁了扁嘴,沁出泪花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顾怀仁,与之对视,“三叔,若是侄子泼了婉璎妹妹,这盆怎会在云哥儿手里?何况侄子身材矮小,不比婉璎妹妹高上多少,纵然泼水,也泼不到妹妹的头顶呀。”
她隐忍的委屈模样一下子让顾怀仁心软了下来。他细思了一番顾琼的话,很快明白过来,一巴掌扣在顾青云头上,呵斥道:“是不是你这臭小子在恶作剧!”
顾青云惊呼一声捂住头顶,不服气地瞪着顾琼,“爹,你怎么信个外人说的都不信我的!”
顾怀仁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眼底多了几分怒意,“说的什么浑话!这是你大伯的独子,顾家的长孙,你的亲堂哥!若他是外人,是不是连你老子我也成了外人?”
顾琼原以为顾怀仁是和周氏一般装模作样之人,现在见他气得都爆了粗口,不禁惊讶地挑了挑眉。她父亲离家时,顾怀仁年纪尚小,应当不至于有什么深厚情谊。莫非这个三叔是个重视血缘之人?
顾青云依然不服气,鼓着嘴道:“不管,这事儿不是儿子做的。不信你问顾婉璎!”
顾婉璎已经止住了哭声,闻言看看顾青云,又看看顾琼,谁也不想得罪,便又哭了起来,“那人在树上泼的,我没看见。”
“爹,你听,树上泼的,这豆芽菜虽然矮却也能泼到头顶!”顾青云仿佛抓住了证据,连忙为自己辩解。
顾琼咳嗽了几声,叹息道:“三叔看侄儿这身体,跑跳都难,何况上树呢?”
顾怀仁怜惜地望着面黄肌瘦的顾琼,轻拍他的肩膀,道:“琼哥儿,你受苦了。”
转眼再看自己的儿子,神色愈发严厉起来,“你这浑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堂兄也敢欺负,跟老夫过来!”
说罢,他揪着顾青云的耳朵便朝外走。
顾青云边捂着耳朵,边大呼小叫,“豆芽菜你等着!”
顾琼却道:“三叔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