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白脸
吊死鬼的等级只是【厉鬼】，自然无法看见身为【鬼将】的牛头。
【游魂＜小鬼＜怨鬼＜厉鬼＜鬼兵＜鬼将＜鬼王＜鬼尊＜鬼皇……】
牛头一言不发，只是伸出猩红的牛舌，意味深长地看着吊死鬼。
在吊死鬼看来，牛头的这个动作，就是要收他命了。
“等等！牛大人，这不对吧？根据【大阴律法】记载，我等孤魂野鬼，是不受地府管辖的，你无权捉我回去！”
地府为了增加GDP，特意纵容一大批鬼留在阳间，使其成为孤魂野鬼，自由生长。
鬼在阳间肆虐，吃下活人血食，血食在体内转化为冥币，拿冥币去阴间店铺里消费，阴差再去店里收账上缴地府。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条稳定的利益链，把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地府。
阎王这是下了一盘万年大棋。
他甚至制定了【大阴律法】，限制牛头马面等阴差，不让他们用武力干涉阳间的鬼事。
怕是就是手底下的人中饱私囊，苛捐杂税，勒索平民百姓鬼。
除非……有正当理由。
比如，赊欠阴间店铺。
牛头冷哼一声，一口阴气直冲吊死鬼门面，狠狠地把他吹倒在地。
“哼！你难道不知道，晨光小卖部是我旗下的产业？你多次赊账，白吃白喝，就是在侵吞地府资产！造成地府资产流失！我有权把你押送至鬼刑场！五马分鬼！”
吊死鬼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平日里只顾着吃爽喝爽，哪里会想到能有今天？
吊死鬼屁颠屁颠地跑到陈炼跟前，噗通一声跪下。
“陈老板啊，你帮我说说话，我只是赊欠，但没说不还啊，我不想被五马分鬼啊！”
陈炼故作诚恳地说道：
“吊死鬼，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牛哥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是我的老顾客了，我能让你被五马分鬼吗？”
吊死鬼刚松一口气，牛头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
“老顾客？老顾客又怎样？赊账成性，老顾客岂不是赊得更多？地府的损失岂不是更大？按我说，五马分鬼都算轻的了，应该油锅炸鬼才对！”
吊死鬼一听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油锅炸鬼这道酷刑，分明是恶人下地狱才有的，他只是赊欠了几千块冥币的阴债，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实在是太残忍了，惨无鬼道，惨绝鬼寰！
“陈爷！我求您了，不要让牛大人带走我啊，我是有心还债的！相识一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陈炼把吊死鬼扶了起来，装出一脸赤诚，对牛头说道：
“牛大人，吊死鬼在鬼界，一直以诚信为本，众鬼是有目共睹的，我也一直信任他，何不宽裕他几日，让他将功抵过？”
吊死鬼听见陈炼这么说，像是在沙漠里找到了清泉，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是啊是啊，陈爷是了解我的，我向来是牙齿当金子，很讲信用的，我最看不起那些欠债不还的鬼，简直不像话嘛。”
牛头刚想松口，却看见陈炼偷偷地朝他挤眼睛，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件事，还欠些火候。
“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次两次我还能容忍，可你吊死鬼频频赊账，还谈什么诚信为本？我查看过账本了，你最早的一笔欠款，足足拖欠了一个月。你不要和我说，这一个月，你吊死鬼连一个活人也没吃过吧？”
吊死鬼大惊失色，牛头算是戳到他的肺管子了。
说的没错，有段时间他确实吃了不少人，有钱可还。
可因为贪图修炼，全都投资到了自己身上了。
“哼！没话讲了吧？我这就要把你处以绞刑，杀一儆百！”
吊死鬼吓得屁滚尿流，噗通一声又跪下了，但忽然又想站起来。
等等，处以绞刑？
我特妈的一个吊死鬼，还怕绞刑？
陈炼看出了吊死鬼的小心思，赶紧补充道：“牛大人，绞刑未免太重了，吊死鬼只是赊欠了几千块钱的冥币，何必要用绞刑？这未免太不公道了。”
吊死鬼那叫一个感动啊，陈炼比他的爹还像他爹，亲爹都没这么亲啊。
牛头见陈炼在挤眉弄眼，忽然明白了过来。
“绞刑确实太重，但你死罪难免，凌迟处死算了。”
吊死鬼傻眼了，凌迟处死？他妹的还不如绞刑呢。
现在它能依靠的，也就只有陈炼了。
“陈爷，我……你可得救救我啊……”
陈炼没等他说完话，直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打得吊死鬼眼冒金星。
啪！
他和吊死鬼一样，也是【厉鬼】级别，在武力方面，丝毫不怵。
吊死鬼惊呆了，平白无故被打一巴掌就算了，可陈炼是帮他说话的啊。
这……该不会是要放弃他了吧？
陈炼朝着牛头拱了拱手，说道：
“牛大人，此子我已经教训过了，看在我的薄面上，还请您网开一面，眼下的时日确实艰难，道士杀鬼成瘾，吊死鬼应该也是有苦难言。”
“有苦难言？那就留着凌迟的时候说吧。”
吊死鬼已经绝望了，陈炼都这样求情了，牛头还是不依不饶。
难道非要整死他不可？
“吊死鬼和我交情颇深，这样吧，牛大人，我做他的担保人，如果他不还钱，您大可拿我的性命去抵，您觉得如何？”
说完，陈炼偷偷用胳膊肘捅了捅吊死鬼。
吊死鬼懵了，天啊，我没听错吧，陈老板居然要给我做担保人？
真是恩重如山啊！
“是啊是啊，牛大人，你是有所不知，那道士大学的王八犊子有多凶，他们还说，要抓您和马面大人，炼成金丹吃呢。”
牛头一听这话，就知道吊死鬼在胡说八道。
要想打败他这个【鬼将】，起码得是七品道士以上的实力。
整个有槐市，估计也就道士大学的校长有那个实力。
桃木剑都还没拿稳的普通学生，就想抓他炼丹？
异想天开罢了。
牛头看陈炼又朝他眨了眨眼睛，明白到这就可以了，不必再演下去。
“哼！吊死鬼，看在陈炼为你求情的份上，我姑且饶你一命，你要是再不还钱，我就拿你的鬼头祭旗！”
吊死鬼如蒙大赦，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牛大人，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就算不为我自己，为了陈老板，我也要努力吃人，早日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