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查无此神
淅淅沥沥的细雨中，一辆梅赛德斯缓缓驶入一个高档小区，最终停在一栋欧式风情的独栋别墅前。
别墅内，江灵被扑面而来的“浴皇大帝”风格装修给吓唬住了。
入户门厅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巨大吊顶，灯光在地面反射的瓦亮瓦亮，墙板都是铺的玉石。
“这就是电话里说的江同学吧？”
一位六十多岁的女佣上前迎接，
她眼角露出喜爱的鱼尾纹，“长得可真俊的哩，尤其是这双眼睛，真机敏灵动。难怪能和少爷做朋友。”
“这是牛姨。”陈白白简单介绍。
“牛姨好。”
江灵露出浅浅的酒窝，他的模样确实挺招人喜欢的。
“先去客厅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对了，
江同学你喜欢喝什么茶？家里有大红袍、黄岳毛峰、武夷岩茶和碧螺春。”牛姨热情地招呼。
江灵犹豫，“我一般喝点冰红茶。”
牛姨明显平时多是招待陈白白父亲的那些生意伙伴，听见这话稍微愣了下。
“这家伙山猪吃不来细糠，随便应付一下得了。”陈白白开了口。
客厅里摆着一套阔气的红木中式沙发，座垫还是金丝的，就是设计的没考虑日常使用舒适度。
坐下后，想要拿点茶几上面的东西还得站起来。
江灵针对这点吐槽了句。
“一般都是让牛姨帮忙拿。”
陈白白身上还是穿的和自己一样的南风中学校服，但已经摆起了少爷架子。
他翘起二郎腿，有些可怜地看自己，“你第一次来我家，住两天就习惯了。”
得，给这个资本狗装到了。
江灵懒得看这货的作态，环视了一圈周围后，寻思自己在这儿干坐着干嘛？
自己当下可有一个十分要紧的问题——
了解【穷神】的详情！
因特网上搜得到那几位异界的【伟大存在】。
毕竟都八十多年了。
【伟大存在】们的大部分传说记载，类似汉高祖斩白蛇、摩西出海记的那些故事，虽称不上耳熟能详，但也流传甚广。
社会里都还有不少新型宗教，以膜拜那几位【伟大存在】为核心纲领。
“我好像...并没听说过【穷神】。”江灵眉头渐皱。
正在这时，牛姨端着茶壶走来。
“给江同学你泡了壶党参枸杞茶。是补气养肾，安神醒脑的。”
牛姨虽未明说，但也是知道江灵前面在学校晕过去的事。
“牛姨有心了。”
道谢之余，江灵的目光又忽然落向一处。
茶几上摆有一整套茶具。轻透细腻，釉色温润，青竹细节，一看就是顶级做工的骨瓷。
吸引他目光的是，茶案上一块古拙、黝黑、表面坑坑洼洼的石块摆件。
吊灯的光打在上面，都像是被吞了一样。
“什么感觉。”江灵看着那个摆件。
奇怪，自己像是冷血的蛇类，瞧见了一个温度高于其他物品的热源。
“哟，江老板好眼力。”
陈白白忽然叫好，兴致很高，“一眼就看中了我家最值钱的宝贝！”
“宝贝？什么？”江灵不解问。
“遗物！”
陈白白夸夸其谈了起来，“我爸半年前接了笔特殊单子。他的两家厂子给某个灵师公会生产灵师专用的产品。这玩意儿就是人家送的。”
闻言，江灵脸上升起惊讶之色，这下目光更移不开了。
遗物，指的是异界产出材料的统称。
共四大类别，涵盖了各个领域，譬如异界植物、异界生物、异界矿物等。
现实世界里一般的富豪有钱也不好买这玩意儿。
主要遗物的用途可太重要了，是用于灵师们的日常修行与法器制作。
“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啊。”
比月壤还要贵重不知道多少倍吧。江灵长这么大，也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张叔前面讲的没错。
今时不同往日。
在昆仑神道、高天町这些传奇公会崛起后，江灵这一代人虽然经常在新闻上见到虚洞灾害、异界种种，可日常生活中实质性的接触其实少之又少。
“想摸你就摸。一块石料，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陈白白大方表示。
但江灵瞥了眼对方，看出这家伙眼里似乎藏着几分促狭。
这时，
牛姨插了一句，“少爷他捉弄江同学你呢。”
江灵看去。
牛姨笑着说，“只有专业灵师才能直接触碰这种来自于异界的东西。普通人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就跟被针扎了下似的。可疼了。”
陈白白说，“说出来干嘛，江灵他刚好志在灵师的啊。”
“当灵师呀？这么有本事。”
仿佛这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牛姨惊诧地看着那少年。
就在这时，江灵按捺不住意动了。
他站起，还活动了圈手腕关节，
“那我可真试了？确实是第一次见着异界玩意儿。”
“稍微用手指碰一碰就得了，是真的跟针扎一样...”陈白白还是提醒。
话还没说完，江灵的手就像是拿桃子一样再平常不过的举止，抓握住了那件来自于异界的石料遗物。
霎时，
客厅安静。
“呀！”刘姨一声尖叫。
“不是，你怎么真直接上手握了。不痛？没感觉？”
见状，陈白白呆滞了一刻，随后连忙放下二郎腿，一副要站起来的动作。
“感觉...”江灵说出此时的感受，“蛮舒服的。”
“我靠！”
陈白白惊呼。
“怎么回事？”他又看得切实，江灵就是将其完整握在手掌心里的，“我和我爹都试过，咱平民老百姓稍微碰一下，就跟被电击了一模一样。”
再看江灵，
他面色沉静，还略带思索之意。
前面的那种感觉果然是对的。
仿佛有丝丝缕缕，小鱼一样的暖流在手臂与身躯间窜来窜去的。
蓦地，江灵还生出一种更强烈的渴望。
他清晰感知到了，这种感觉，叫做力量！
是源于那个高维世界的力量。
“可以吸收...”江灵从中知悉了灵师的修炼源泉。
突然，
“我知道了！”
陈白白恍然大悟，“江灵你应该还真适合去当灵师。等会儿，我马上给你问问张叔去。”
江灵眸光微闪了下，尔后松开五指，
“牛姨，我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
二楼，一间类似酒店套房的房间。
落地窗外是梅山的背面，夜幕下苍山幽静，林海听雨。
江灵泡在浴缸里。
长这么大，自己这还是第一次用浴缸。
“原来，山上的风景是这样的。”江灵看了许久窗外的梅山。
这座山叫梅山，在江城有着丰富且独特的历史地位。
从古时起，达官显贵们就住在山上，在半山腰处，可以将满城风光尽收眼底。
江城百姓一直以来都管梅山上的叫山上人。意思是“有钱人”、“人上人”。
自己家在山脚下，自然从小就是听老一辈们讲山上人。小的时候还经常趴在家里的窗户边上，望着山上的寒烟远岫、云隐孤灯......
哗啦~
江灵走出浴缸，简单擦拭了遍身体。
镜中是一个瘦削的少年，长着一张俊秀的面容，白皙而精致，眉宇间流露着一抹不羁...与淡淡阴郁。
不羁，一半是装出来的。
一半是被迫。
毕竟家人都没了，自己一个光脚的泥腿子，至少在校园中，委实没多少好怕的。
没一会儿，江灵眉宇间的阴郁更重。
“果然...”
“查无此神。”
目前的人类因特网上，查不到任何有关于【穷神】的资料。
江灵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又捏了捏眉心。
一个坏消息：家没了；
一个好消息：自己被一个异界的【伟大存在】给选中，成了类似天龙人职业的使徒。
一个坏消息：“天眼查”上查不到这个【伟大存在】的实质信息。
“同时也意味着，祂就我一个使徒吗？”
江灵坐在床沿，整理思绪。
就和上帝有很多个红衣大主教一样，一位【伟大存在】也有数量不少的使徒。
不过，自己的[穷神灵犀-祸殃]也明确提及，该灵犀印记具有唯一性。
“我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呢？”江灵想不明白。
好的是，一个使徒肯定能独享对方的所有关注与恩赐，传出去不要太羡煞世人；
坏的是，对方真的是一个【伟大存在】吗？
但自己灵魂中又确实有了对方所赐福的灵犀印记。
虽说目前看来，那个灵犀效果有点离谱。
疑云重重。
“穷神...老大？你睡了吗，我睡不着。”解铃还须系铃人，江灵到头来还是尝试呼唤对方。
屋内一片安静。
正在这时——
咚咚！
一阵催命般的拍门声快速响起。
“我睡了！”江灵好悬没被突然的逼动静给吓出心脏病。
“你睡个屁！赶紧开门。”
门外是陈白白那家伙的嗓门声。
江灵打开门，本以为这货是想找自己去陪他通宵达旦，却见到张叔也在。
陈白白还穿着南风中学的校服，“临时说个可能和你有关的事，我也是才知道。我姐想报名昆仑神道的蛟龙计划，我爸还给她专门请了个三星灵师，等会儿就到我家来。”
“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姐姐？”
江灵好奇地看这货。
两人认识两年多了，陈白白以前连一句都没提及过。
“不是亲的。你别管。”陈白白一脸不爽的样子。
“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江灵正纳闷着。
“听说江同学你徒手握住了那件异界遗物。”这时，张叔的声音便响起。
江灵一听就明白了。
“我推测你的天赋应该很不错。”
果然，张叔脸上露出期许的笑容，“有没有想法，等下和我家小姐一块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