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灵犀-祸殃
人生好像就是令人猝不及防的。
江灵拧开百岁山，咕咕地猛灌，一时半会儿仍觉得如梦似幻。
他低头，看着双手，又触碰车里的真皮座垫，再摸玻璃窗户，确定感受到现实的真实性，眼神才渐渐清明。
“居然是真的。”江灵自语。
随即而来的是一个接一个的疑问。
以文字的方式，跨位面交流？
其他使徒也是这样子吗...
车窗上的文字已经重新化作水珠，窗外是斑斓街景，江灵凝望着那张大起大落过后的脸。
“什么？”
“你是个勾吧的使徒啊！”
正在这时，陈白白怪叫着伸出一只手，想贴自己的额顶。
江灵打开，“别拿你的蹄子碰我。”
“这个时候又碰不得了。
不是我把你带上车，你现在说不定是躺在学校保安亭里！”陈白白煞是不忿，“睡地板上！”
江灵无瑕他顾。
双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重新调整心态后，心脏就开始以一个固定的增速，扑通直跳，全身血液都像是往胸口汇聚。
他尽量闷不做声，
心里的狂澜越来越汹涌。
这感觉就如同，自己丢失了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东西，世界一下子变得没有方向了，但却又重新握住了命运的一角。
“我...在这个世界上有路可走了。”
“还是一个已经被打开，有着光辉万丈的门。”
突然，
江灵还是没忍住，“陈白白你说，要是有天你突然成了使徒，那会怎样？”
“？”
陈白白道，“你还不如问我如果有天中了一亿彩票。问题我家又不差那点。”
“狗资本家。”江灵竖中指。
“前面肖老师特意叮嘱我，说你醒后，要给她打电话。”
陈白白瞄了眼江灵，“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不行你待会儿导一管，导出来了就好了。”
江灵被气笑，“房子没了，导一管？你丫是道观长大的吗。”
“面对生活，永远不要丢掉开一枪的勇气。”陈白白逗趣地回道。
“雨好像变小了。”
正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
是驾驶座的司机。
陈白白朝车窗外望去，“还真是！”
前面浑似台风过境，吹得许多路边树木都倒折了的暴风雨，转眼间就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车内，江灵的注意力落在后视镜里那张方正的国字脸上。
“要是我没记错，”
“这是陈白白家的司机兼保镖...姓张。”
对方是一名退役的二星灵师。
灵师，是受到异界高维能量的影响，踏上修行之路的一群人。
只要评上级了，一星灵师身体各方面的数值就要远超各个领域一线运动员。
比方说，以前人类的百米短跑记录，是由一位名叫博尔特的牙买加传奇运动员所保持：9.58s
而如今，那些一星灵师，最次的也在8s以内！
至于更强的灵师，更是远超常人想象。若是没有他们的存在，恐怕地球世界早已陷入全面黑暗中了。
陈白白家给司机张叔开的年薪是600w。
这还是对方退役了快十年的薪资。
“问问张叔？”
念及，江灵就开口了，“张叔，你了解关于使徒的信息吗。”
奔驰总算是开到了一条可以快速通行的公路。
“江灵你是做了什么白日梦？难道现在还没睡醒？”陈白白还想伸手去贴江灵额头。怎么一觉醒来，突然问起了使徒？
“了解肯定是有的，”
后视镜里，张叔一边开车，一边说，“但比你们也多不了多少。使徒，太罕有了。”
“通常情况下，使徒一般是怎么被选中的呢？”江灵问。
“多是自然觉醒的吧？好像也有的是在生死战斗中突然获得赐福的。众说纷纭，你如果想问的是看中了他们的哪点，恐怕只有那些至高无上的【伟大存在】们才能解答。”
江灵凝眉沉思。
这套说辞...
听得出来，张叔对于使徒的了解确实比普通人也多不了多少。
“不对！”
陈白白听得不对劲，“江灵你是不是打算去当灵师？”
江灵点头，“肖老师说昆仑神道目前有个蛟龙计划，我是目标人群。”
“你怎么听肖燕的？学校方面肯定是就想把你送走啊！他们说不定还有好处。”
陈白白震惊，
“你要不先问问张叔，灵师的死亡率在多少了来！”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主角？
就像是在战场上，百分之九十九其实都是填战壕的小兵。
灵师，也是一样。
江灵说，“所以我才先咨询使徒的事。”
正在这时——
“江同学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张叔开口，“使徒确实是世界级的战略人才，有远超大众灵师的上限与特权。但没有就是没有。这种事强求不了，也没必要。”
“讲真的，你还不如幻想你爸他有天挣了大钱回来找你。”陈白白插了一嘴。
江灵给了一个恶犬般的眼神，然后又灌了口水，反正打开了话匣子，干脆继续说下去，
“除了被【伟大存在】们选中以外，使徒具体是拥有什么特殊的...”
话音未落。
“灵犀。”
张叔这次回答得不拖泥带水，
“每位使徒的灵魂中有【伟大存在】们所赐福的共鸣印记，具有不同的强大属性。好比先天技能，我们还无法通过后天努力去获取那些超凡灵犀。”
江灵一点即通。
灵犀这个古老的华夏词汇很好理解。
如今水到渠成地升格为了：使徒与神之间的独特印记。
也是一种【伟大存在】对人类的赐福。
共鸣...灵魂...灵犀印记...
像是一滴水缓缓落下，直到接触到那片名为灵魂的镜面。
.......
[穷神灵犀-祸殃]
“真有。”江灵心底涌出一股喜意。
这可是神灵专属的赐福效果！在自己灵魂中！
效果为：
1、被动光环。
2、唯一性。
3、令该使徒所进入的每一个虚洞，都有极大概率继续扩大规模。
当江灵完全掌握这一灵魂印记，也就是所持有的那位【穷神】的灵犀效果后，他迟疑良久后，最后还是绷不住了。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他反复研究。
我去，真离了大谱！
“不是，这能是对我的赐福啊？”
“什么叫我所进入的每一个虚洞，都有极大概率继续扩大规模！”
虚洞是受异界高维力量，以及其他未知因素，导致现实世界中的局部时空坍缩。
规模越大，灾害级别自然也就越大。
谁不是盼着越小越好。
甚至有朝一日，地球再也不会出现虚洞才最好。
可自己以后去“灭火”，因为这个灵犀效果，反而会导致火势升级？
江灵脑子一懵，人傻了，和被人用闷棍敲了一样。
“那什么，江灵，你爸他...”
车里的后排，陈白白一直在观察江灵的神态变化，害怕对方的精神状况莫不是真出了问题。
“你爸！”
“我说的是你爸。”
“你爸！”
“...行行行。”陈白白干脆道，“咱爸，咱爸，这总行了吧。所以咱爸他真没打电话回来？”
“陈白白你有病是吧！”江灵立马变了眼神。
不过，这么一打岔，他重新振作了下心气，“我没什么。天大的事，人还活着就是小事。”
“只是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用不着担心。”
......
自己家和陈白白家是挨着的。
只是一个位于山上，是四年前新修的豪宅小区，爵邸壹号。
一个位于山脚下，是五十年前的赫鲁晓夫楼，沙龙小区。
六十年前到五十年期间，那十年是最糟糕的一段时期。联合国解散，末世论、降临派盛行，人口曲线暴跌，人们觉得没有明天了。
那段时期修的房子多为筒子楼。
直到高阶[使徒]成长起来，一个个人间炼狱般的虚洞秘境被他们连根拔除，还了众生一片郎朗晴空。
老百姓们的生活才重新回到一条正规上。
然后就是昆仑神道、高天町这些由顶尖灵师组成的传奇公会逐个成立。
临近了...江灵已经透过车窗，看见了已成废墟的小区。
“人员撤离得很及时。”
“听官方报道，只有个别常年卧床不起的残疾人员遭了难。”
“那个虚洞形成速度很快，又极不稳定。始一成型，就有大量异界生物冒出来。”
张叔说，“是一种名为耳鼠的二阶族群生物。”
“耳鼠是什么？”陈白白好奇。
张叔道，“一种和家养的猫体型差不多大的群居类生物.....”
江灵侧着脑袋，眸光像是被定格住了。
“家.....”
如今被一条条铁栅栏给围了起来。
在红的白的黄的迷蒙灯光中，冰冷的雨水从天空浇淋在裸露的钢筋和倒塌的岩石，像极了一个熟悉而又面目全非的石之巨人倒在雨幕中。
江灵吁了声，忽然有点心情萧索。以后的清晨、中午、黄昏都再也回不去了。
车头拐入一条上山路，葱葱树林覆盖了过去的风景。
“我们如今的局面怎么样？”江灵收回视线，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当下详细的异界史。
“报告江Sir！我们的大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请长官放足一百八十个心！”
陈白白突然间行礼。
江灵深吸了口气，“我家没了，陈白白你是不是很高兴？”
“苦着脸过一天是一天，笑着过一天那就是开心的一天。这不是你以前对我说的吗。”陈白白嘀咕道。
江灵暗叹，可自己现在的问题是，既不知道该笑，也不知道该哭，一时半会儿真没那些心思。
“江同学你问的是异界与我们的世界吗？如今的局面好多了。”
张叔双手突然猛打方向盘，车身在道路的水洼划出一道利剑出鞘般的弧线，“就在年初，我们的高阶使徒强者都首次破格杀掉了一尊异界的王。创下历史性的壮举。”
“今年开年，昆仑神道提出新阶段这一概念后，各大灵师公会也都有扩大招生规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