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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叫叫你

  徐宅的占地面积很大,经典的苏式园林风格建筑,绿色的植被贯穿整个院落,潺潺流水自洽地嵌入其中。

  一路上,眼底都是清新的绿色。

  许藏月不经意扫一眼,在这不厌其烦的绿色里,身旁的黑白格外有视觉冲击力。

  男人身形拓落挺拔,不那么规整正式的衬衫西裤,随性优雅,英隽肃冷,无形筑起高不可攀的围墙。

  无可否认有他在身边,内心深处有种无以复加的安全感。

  许藏月肆无忌惮地故意找麻烦,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抱怨道:“你走那么快干嘛。”

  徐言礼自认为已经配合她的步伐放慢了脚步,仍是心甘情愿地收下了这句抱怨,长腿往后稍收,带着她把步调放得更慢,“这样可以吗?”

  许藏月走路本来就偏慢,结果放慢了一半,就像慢镜头回放,跟两只树懒一样。

  她忍不住笑了,说太傻了。

  徐言礼看着她兀自很轻地笑了下,又恢复到原来的步调。

  一进屋,如同进入另一个结界,男人神色淡却下来。仍是一派的斯文优雅,但隔着难以捉摸的无形屏障,如同一位严防死守的神明。

  两道身影越过厅门,偌大的主厅内暗下一片。

  里面的人察觉动静停了话茬,一同抬头看去。

  只见徐言礼和许藏月夫妻俩挽手而来,俊男美女,该说不说,从样貌上看两人是天生的绝配。若有人有心拆散,打心底也会觉得可惜。

  “奶奶,小姑。”许藏月先出声和长辈们打招呼,音叫得很甜。

  徐丹舒热情地应了一声,“哎!阿言也来了!”

  徐言礼不冷不热地唤道:“奶奶,小姑。”

  “回来了就好。”

  徐老太太年近八十,打扮依旧精致华贵,暗红色的提花丝绸旗袍,搭配了一条质地绝佳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她手里捏了只小巧的茶杯,态度说不上热情,至少很亲切,含笑地问道:“刚在外面闹腾什么,这么久才进来。”

  许藏月空有一张巧嘴,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言礼缓缓道:“教小朋友认亲戚。”

  “……”

  徐老太太怔了下,很快恍然地点点头,“小鱼儿没见过你,是该认认。”她转头看了看,“小鱼儿这会儿去哪了?”

  “静雯带着他去捉鱼了吧。”

  “我就说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少了个孩子。”

  这种意有所指的话许藏月这两年听的多了,早已经有免疫,她没太大反应,但心里总归不太舒服。

  突然身边男人开口,淡声说:“我前些天打了个孩子。”

  “?”

  “?”

  “?”

  男人面无表情地扔下一枚炸弹,在此刻的语境下,他的“打”或许有别的含义。

  面对三人震惊的眼神,徐言礼嗓音轻沉好听,面不改色道:“太吵了。”

  “……”

  没出生的孩子谈论不上吵或不吵。很显然,他是在维护如今不好受孕的妻子。

  徐老太太和徐丹舒从震惊转到意外,夫妻俩分居两地了这么长时间,还有感情吗?

  不好说。

  这样的话,很多事不好办了。

  徐言礼是自幼徐老太太在跟前长大的,徐老太太了解他的性子,不同于徐亦靳那样桀骜任性妄为,徐言礼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成熟稳重。但有一点,兄弟俩骨子的固执一脉相承,他们的事谁也别妄图插手。

  老太太不招惹他,知趣地没在孩子的话题上兜转,转而招呼他们坐下,关心起徐言礼在国外的生活。

  许藏月坐在徐言礼身旁,听他说:每天都是公司和公寓两点一线,吃饭也随意,有空就自己煮点中餐。

  说得这么枯燥辛苦,还以为是去国外打黑工。

  许藏月心中腹诽,谁让你去。

  “满满。”忽然有人在她耳边叫了一声。

  许藏月错觉说人坏话被撞见,冷不丁地打了个颤。

  徐言礼手正搭在她的后腰,察觉她的颤动,像是被吓着了。

  他脑袋偏向她,唇瓣贴着她的头发,如同一个安抚的亲吻,很轻地说:“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

  许藏月感觉收到了挑衅,微眯起眼睛,睇他一眼。

  徐言礼对着她温和一笑,英俊的眉眼沾了笑意,格外令人心动。

  许藏月轻易受他蛊惑,又像只被扎了个孔的气球,气顿时消了下去。她淡淡扯唇,抬起下巴,几乎抵在他肩头小声说:“你还去打黑工吗?”

  “?”徐言礼低眸,睫毛在眼下投出冷淡的阴影。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他薄唇轻启,用近乎耳语的音量道:“我不去了。”

  “……”最后的尾音放得轻,似乎有一丝回旋的余地等待着人判决。

  许藏月则听出一种打死我也不去的感觉。

  她压住唇角的弧度,淡淡哦了一声。

  两人安扎在对方的视野,全然没注意到旁人流转的视线。

  徐老太太啜了一口茶,稳重道:“言礼,你该去看看你父亲和爷爷了。”

  徐言礼随即握上许藏月的手把她牵起来。

  “藏月就不用去了,你们爷俩碰在一起就是谈公事,她去多枯燥,等会儿吃饭了见面一样的。”

  徐老太太每句话都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许藏月还不至于那么依赖他,看起来十分懂事地说:“那你去吧,我在这陪奶奶。”

  反而是徐言礼有些迟疑,手心微微用力,似是确认了她的决定,才缓缓松开手。

  见夫妻俩依依不舍,徐丹舒笑了说:“阿言,我们又不会吃了你老婆。”

  徐言礼看了她一眼,长腿往前迈步,“留根骨头。”

  “……”

  等男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徐老太太慢悠悠起身,说:“藏月,陪我去厨房看看。”

  许藏月心有不安,面上笑盈盈地应了声好。

  院子里未开的栀子花苞,花瓣压不出浓郁的香气,淡淡的花香提早暴露在空气中。

  许藏月思绪飘在了自己那片花园,她园子里的花香味好像要浓郁一些。

  短暂的出神后,她思绪拉回。

  徐老太太在此时开了口:“药按时吃着没?”

  “有。”许藏月犹豫要不要说徐言礼今天把药倒了的事。

  算了,自然有人会告诉她。

  许藏月注意到老太太正瞧自己,她匆忙冲人咧嘴笑,捡了个话茬:“奶奶,您前段时间感冒伤着肺,有去复查吗?”

  老太太瞅着这张标致的脸蛋,漂亮是真漂亮,可惜…

  她思虑片刻,缓缓道:“去过了,没多大事。”

  “嗯嗯那就好,言礼总是惦记您的身体。”

  许藏月说的冠冕堂皇,至少表面做到了如沐春风。

  老太太面露浅显的笑意,没有多少意义,“言礼这次回来了,你们好好处。”

  许藏月意外一怔。

  果然又听这老太太道:“身体养好了,试试能不能再要一个孩子。”

  试试两个字余地太多,许藏月听出了言外之意——要是生不出孩子就主动退位让贤。

就想叫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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