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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火

  经过一晚的发酵,徐言礼回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许藏月作为他名义上的妻子免不了要接受各方的打探。

  头一个来问的就是她小舅舅陆行舟,作为徐言礼多年好友,连他都没有事先收到消息。

  这么算来,她可能是第一个知道徐言礼回来的人。

  许藏月心里本来有点窃喜,马上想到自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她第一个知道不是很正常。

  瞬间又觉得没什么值得高兴,甚至责怪他告知得太晚。

  她反过来跟陆行舟吐槽,“哪有这样的,偷偷摸摸回来也不提早说一声。”

  陆行舟不以为然,他所认识徐言礼的脾性向来捉摸不定。看似很好说话,实则没人能左右他的决定。

  “他要说了,难不成你在家做好饭等他回来?”

  “......”

  许藏月张了张嘴,不愧是徐言礼的狐朋狗友,连说的话都一样。

  估摸着是在骂他,陆行舟换了个问题气人:“那他这次是临时回来还是不走了啊?”

  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徐言礼又没跟她说。许藏月顿时有点心气儿,跟电话里的小舅舅发小脾气:“你干嘛不问他。”

  要能打的通徐言礼的电话,还用得着跟她在这儿东拉西扯。陆行舟悠悠然啧了一声,“问你两句还不耐烦了,徐言礼给你惯的。”

  “他才没有惯我。”许藏月打心底不同意,“我连他还走不走都不知道。”

  “行。”陆行舟一副了然的口气,“我替你去问。”

  “……”

  “你别…”许藏月阻止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线了。

  算了。

  没一会儿,又来一个电话。

  宿醉一晚的游云佳,看到昨晚和许藏月聊到一半的记录,一醒来就打电话追问:“满满,提离婚了吗?”

  “……”

  得到一段沉默的回复,游云佳又问:“所以做了?”

  “……”

  此时此刻许藏月正处于房间,昨晚和徐言礼做了一晚的地方,不太流通的空气还似有若无残留着淫靡后的气息。

  她无话可说,又是一阵沉默。

  紧接着电话里传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那我赌赢了!”

  “这季度的限量款包包任我挑?”

  赔了夫人又折兵,许藏月脸烧得慌,用力甩了下手里正要戴的丝巾,“那是他逼我的。”

  游云佳:“那你应该告他。”

  “……”

  许藏月是个愿赌服输的人,马上订了一款包包,把这笔帐算到徐言礼头上。

  然而账还没算,又倒贴一部车。

  久晴的天空,有种过度曝光的蓝色,明媚而清新。

  这样的好天气,许藏月不得不随徐言礼回一趟徐宅看望二老。

  临行前徐言礼请求许藏月暂借一台爱车。

  徐言礼对车没有收集的爱好,就一台商务用的劳斯劳斯和日常开的宾利,闲置了两年,一早拿去保养了。

  相比之下许藏月的车要多得多,车库里停的十来部车都是她的。

  其中有一半是别人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徐言礼也送了一台,一部白色的兰博基尼,是许藏月这两年最常开的车。

  她怀疑自己是有点睹物思人。

  可人到了身边,内心又陷入一片浑浊的沼泽地。

  一路上,整个车厢安静得只有机械运转的声音。

  有些日子没上岗的司机十分小心谨慎,从内后视镜里探一眼如今的形势。

  男人靠在座椅的后背上,眼睛轻阖着,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似是在闭目养神,姿势松弛却带着天然的威压感。

  许藏月坐在他不近不远的距离玩自己的手机。

  两人看起来貌合神离,但似乎又有种随意的亲近。

  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车横穿了大半个城市,终于抵达了徐家老宅。

  宅子大门口挂了红灯笼,两只麒麟威风堂堂,红木门上雕刻着气派的中国龙图案。每次来这里,许藏月都会产生误入旧时代的错觉。

  一下车,徐言礼便牵上她的手,两只养尊处优的手交合在一起,无名指上的戒指互相摩挲,透出一种熟稔的亲密。

  许藏月懂得审时度势,至少在徐家人面前要和徐言礼表现得琴瑟和鸣。

  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徐言礼开了口,“最近有工作吗?”

  “……”

  男人神色平静,不带一点揶揄,看不出任何嘲笑的意思。

  许藏月却听者有心,听出一股瞧不起的意思。

  虽然她的工作室对比徐氏集团的确像是小作坊。

  一开张吃半年,最近属于入不敷出的阶段。

  但她拿出接了上亿大单的骄傲说:“刚接了个广告拍摄。”

  徐言礼偏头看着她,女人妆容精致,细白的脖颈系了一条油画色彩的丝巾,就像一个精美的礼物。

  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略显真诚地夸赞:“真厉害。”

  “......”

  许藏月轻轻咬唇,发了个哑火。

  院门到主屋这段路绿荫环绕,一阵微风吹来,桂花的香气不均匀地散在空气里,浅淡与浓郁并存。

  气氛柔美又安静的时刻,突然冒出一个奶声奶声的声音,“舅妈!”

  两人同时转头看,有个西瓜头的小孩正朝他们奔过来。

  “小鱼儿。”许藏月马上露出一个甜笑,唇角两边浮起了浅浅的梨涡。

  小男孩迅速冲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咯咯笑地又喊了一声舅妈。

  徐言礼捋了下这称呼,想必是梁静雯的孩子,他走的时候这小孩才两岁,多半是不记得他。

  许藏月本意是想把小孩抱起来,奈何有人没眼力见,一直握住她的手不放。

  她只好弯腰和小孩说话,笑盈盈地问:“小鱼儿,你怎么在这呀?”

  “我和妈妈一起来的。”小孩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很高傲地告诉舅妈,“我刚刚去抓鱼了。”

  “哇你太厉害了,抓到了吗?”

  “抓到了!我带你去看。”小朋友激动地要去拉她的手,发现了舅妈的手被另外一个人握着。

  那只手很大,比舅妈的手要大得多。

  小孩疑惑地顺着手看过去,视线沿着一双十分长的腿往上,小脑袋几乎仰到了极限,终于看到了人脸。

  背着光,男人的脸蒙上一层暗色的阴影,五官线条流畅而锋利。鼻梁上架了一只金色的镜架,低视角看镜片有些反光,看不清他的眼睛,能看见一只薄唇微微上扬。

  小鱼儿觉得可怕极了,害怕地躲进安全地带,躲到漂亮舅妈的身侧,自以为很小声地问:“舅妈,他是谁啊,为什么挟持你?”

  “......”

  许藏月被挟持两个字逗笑,“我也不知道,你问问他。”

  小朋友又抬头看了一眼非常高大的男人,对上那张脸,眼睛马上灰溜溜转走。

  过了两秒,脑瓜子似乎突然灵光一闪,大叫道:“我知道了!他是小靳舅舅!”

  ......

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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