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魂作祟
马蹄村实在太偏僻了，救火车没办法进来。
所幸起火的是祠堂，除了祖先牌位之处，并无重要财物。
而且祠堂四周也算是空旷。
火势又大，救无可救。
所以只能等着火自己熄灭。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热力也在这时才散掉。
我们也直到这时才得以进入现场。
村民们在这半夜的等待里散得差不多了，大部分人都惶恐地回家去了。
除了刘明光，我以及他带过来的助手外，还有几人留了下来。
其中一人是中年人，是马蹄村的村长。还有三名老者，是村子里的长辈。
现场一片狼藉，整个祠堂算是被这大火彻底毁了。
死者则已经成了焦炭。
验尸的不是我，而是刘明光的助手，叫做陈超。
他恰好也是一名法医。
验尸的手法虽然有些生疏，但还算沉稳！
我虽然已经将《沉冤录》倒背如流了，但还没有实际运用过。
自觉就算是我自己验尸，也不会比陈超好。
所以索性一边看着，一边听着村长和几位长辈诉说着案情。
“鬼，一定是鬼！”
“而且还是齐远山的鬼魂做的。”
“他这是在报仇！”
听着村长的话，我极为无奈。
类似的话，在等待火焰还没有熄灭的时间里，就已经听村民们说过无数次了。
不止是我，刘明光也不耐烦了，语气不怎么好地向村长轻喝道。
“村长，你好歹也是知识份子，怎么相信这些？”
“而且你能不能说些和案情有用的？”
村长还处在惊吓中，被刘明光这一吼竟然怔住了，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这时一名须发皆白，柱着一根翠竹龙头拐杖的老人，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向刘明光说道。
“刘警官，是这样的。”
“本来我们村子里的人在祠堂里商量，齐远山的后事到底该怎么办！”
“毕竟他死得太古怪了，得让村子里的人安心。”
老人说着，又轻叹了一口气。
“可不知道怎么的，祠堂突然起火了。”
“而且祠堂起火的同时，长河也跟着一起烧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刘警官你就看到了。”
“自燃？”
听着这些话，我小声地嘀咕着。
全世界各地都存在人体‘自燃’的未解之谜。
《沉冤录》内有也有利用‘磷’粉制造出死者自燃的案例。
可惜，这次案件明显和《沉冤录》内的案例不同。
空气中并没有磷燃烧后的气味。
而且尸体也不符合因磷燃烧而死的症状。
虽然我并没有直接验尸，但也在一直观察着尸体。
尸体焦黑，双手握拳。
从表像上来看，这是普通的烧死之状。
这其实和‘自燃’死后的尸体所呈现样子，也不相同。
但我还没正经验过尸体，所以到底如何，我还不好说。
正好这时，刘明光的助手陈超，已经完成了初部验尸过程。
他起身，取下手套回到了刘明光跟前，向他汇报道：“队长，尸体有可疑的地方。”
“虽然表面看起来像是烧死的，但他的鼻与喉里却并没有黑灰！”
“死者在起火之前应该就已经死了。”
“嗯？”
一听到这话，我当即皱起了眉。
还没来得及说话，村长的惊呼声又传了出来，“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死了？”
“那这一定是鬼啊！”
村长看着刘明光和三名留下来的长辈，脸上的惊讶之色更加浓重了。
“你们也看到了，齐长河在烧起来后还在笑，还在手舞足蹈！”
“而且在起火之前，齐长河还在跟我们说话啊！怎么可能起火前就已经死了呢？”
“一定是他死后被齐远山的鬼魂控制了！”
“齐远山这是要警告……！”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村长又惊骇地看着刘明光身边的马蹄村长辈。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几名长辈同时朝着他瞪了一眼，他又立刻安静了。
刘明光无奈地看了村长一眼，已经懒得说他什么了。
反倒是朝着我看来，向我问道：“小军，你看出了什么吗？”
陈超说死者不是被烧死的后，我就已经想说话了。
现在听到刘明光的询问，我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刘叔叔，死者并不是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死了。”
“死者的的确确就是被火烧死的！”
我这话一说出口，村长和几名长辈全都看向了我。
村长只是微微皱眉。
但我注意到，那几名长辈在看到我之后，脸色都变了一些。
不知道他们从我身上看出了什么，随后又全都仔细地打量起我来了。
除了他们之外，陈超也惊讶地看向了我。
刘明光则十分干脆，连忙向我说道：“如果死者是火烧死的，死亡之前的呼吸会把大量的烟灰吸进鼻与喉内。”
“既然死者鼻喉内无烟，就足以说明他在死亡之前就已经没气息了。”
刘明光既是从医学院毕业的，也是个老刑侦了。
这些他自然明白。
不过他并不是质疑我的话，而是在说完后，又虚心向我问道：“小军，你为什么说他是被烧死的？”
我并没有回答，而是向刘明光道：“刘叔叔，我想验一下尸！”
“等我验尸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刘明光立刻点下了头，并向助手陈超道：“给小军一副手套！”
陈超并没有动，而是奇怪地向刘明光道：“队长，他就是你请过来的帮手？”
陈超的年纪只比我了几岁，应该是个应届毕业生。
年轻人嘛，火气也足。
而且他本身就是个法医。
再加上我当时年纪确实小。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陈超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队长，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找来的人。”
“尸体呈现的症状很明显，不可能有其他结论！”
我并没有因为陈超的轻视而生气。
这是人之常情。
换成是我，我估计会和陈超一样。
刘明光也一样，他朝着陈超摆了摆手，“小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军他会一些我们国家传统的仵作手段，你让他验验。”
陈超还是摇头，“杵作？”
“队长，宋慈的《洗冤录集》精修版，是现代法医学的必修课程。传统的仵作手段，我也懂啊。”
“可就算以传统仵作眼光来看，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
所以陈超的话刚落下，我便立刻开口道：“任何一门学科都有区别。”
“《洗冤录集》确实是一本集传统法医的大成之作。但是这世间的杀人手法千奇百怪，总有看似超脱常理的杀人方式。与之对应的，就需要偏门的验尸手法。”
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出自于我的口。
而是来自于《沉冤录》的总纲。
事实上，从《沉冤录》这名字就能看出，我们齐家这本秘典，就是一本对宋慈《洗冤录集》的致敬和补充之作。
甚至在工作的许多年后，我也明白，《沉冤录》和《洗冤录集》完全算得上是互为里表。
寻常的杀人方式，寻常的验尸方法自然足够了。
诡异的杀人方法，自然就得诡异的验尸方法。
只是我这话，似乎在陈超听来十分荒唐。
我才刚说完，他便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偏门的验尸手法？”
“好，我倒要看看，你要用怎么偏门的手法，否定这绝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一边说着，还一边赌气般地向我递来了一副手套。
“你要是能改变结论并有正确手段，我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