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机
只见雷凤鸣直直地看着窗外，说：“你听，外面什么在叫？”
陈子锦听了一下，疑惑地问：“没有啊，除了车队汽车的轰鸣声，没有什么声音啊？”
“这说明你是一个不够敏感的人。按理来说，在这个年代能考上名牌大学，你的智商应该不低。你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我只是不想爬山。”
“一个智商高的人会随时发现商机的，外面是不是知了在叫？”
“知了叫难道是商机？雷队长，你不能帮我在机关大楼实现再就业就算了，我也没指望你。”
陈子锦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一次被点燃。
“你这小子，脾气还不小？知了叫说明一个问题，天热，天热的时候，什么东西最解渴？”
“冰棍。”
“对，这就是商机，你知道一根冰棍成本是多少？”
陈子锦摇摇头。
“几分钱不到，可一根冰棍的批发价却是五分钱到一元钱不等，批发价和零售价之间的是百分之五十比例，这得是我大的利润空间啊。”
雷凤鸣看着陈子锦，眼中冒光。
陈子锦瞪着两只大眼睛，问他：“你让我去卖冰棍？”
“卖冰棍怎的了？你从冷库批发出来，转眼间就是巨大的利润，这样的效益去哪找？小陈，这是我刚刚从一个卖冰棍的人那里了解的，算你幸运，今天遇到了我。”
雷凤鸣说完，得意地看着陈子锦。
“可我是堂堂大学生，让我去卖冰棍，我的书白念了？”
陈子锦完全被激怒了。
此时的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在前世，他陈子锦，可是缔造了个神龙商业帝国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没想到，因为司机的一场失误，让自己回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大学生怎的了？大学生就不能卖冰棍了？现在是市场经济，所有人都要改变观念。陈子锦，我实话告诉你，要是我不在现在这个职位，不是看着几千号人指着我吃饭，我铺盖卷一卷就去卖冰棍了。”
雷凤鸣情绪激动，“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继续说：“你刚才遇到我的时候，我刚从外面回来，咱们后门口师范学校那个卖冰棍的女人，一会功夫她卖出去五十根冰棍，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陈子锦，不要小看这小生意，温州人卖扣子，一个扣子的利润能有多少？为什么他们能成为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还不是他们看到了小生意背后的巨大商机。”
雷凤鸣言语越来越激昂，陈子锦胸中的怒火越燃越旺盛。
他还真能忽悠。
他把他陈子锦当成什么人了？他是那种下三烂的人吗？说的好听，既然卖冰棍那么好他干吗不去卖？他舍得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吗？
“领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告辞。”
陈子锦张了张嘴，想想还是算了。和人家争执有用吗？于是，站起身来，拧身就走。
“子锦，谈好了？”
张莹突然从身边冒了出来，一脸喜色地问他。
“谈什么谈？他能帮我的忙？”陈子锦没好气地说。
“刚才你进去时候，队长办王京城主任还一劲儿告诉我你一定是时来运转了，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张莹小声说道，上楼梯的时候还大着胆子拉了下他的衣服。
“唉，象我这种在单位没有任何根基的人，这辈子想在机关混个工作是不能了。”
张莹失望地问他：“真不行？”
“你说你爸爸在单位怎么不当个领导，偏偏是个烧锅炉的？和人家一样管着几千号人，地位却天壤之别，啥忙也帮不上。”
陈子锦望着张莹一脸的秽气，发着牢骚。
“不行就不行，只要你不去赌博，我都乐意。”
“你乐意个屁，你乐意老子还不乐意呢？”
两个人进了家门，陈子锦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下升腾而起，用脚狠狠地踢了一脚门口的小木车，正要发作。
“妈……妈……”从床上传来女儿的哭声，陈子锦猛然想起他刚才向她们做的保证。颓然地在门口的床边上坐下，唉，我是怎么了？才这一会就忘了。
陈子锦一阵懊恼，床上的女儿象是被吓着了，一下子扑进张莹的怀里，伸出两只小手揩了下脸上的泪水。
“宝宝别哭，妈妈马上给你冲奶粉噢。子锦，将奶粉拿过来。”
张莹抱着女儿从组合柜上取下一个奶瓶。
陈子锦在桌子上的一大堆东西中找到奶粉袋子递给张莹。
张莹试图将孩子放到床上，可女儿死死地抱住她的脖子不肯松手，小小的身子抽动着，象只小猫一样不时地偷看陈子锦。
“还是你给娃冲奶吧？”张莹一边晃着怀中的孩子，将奶瓶递给陈子锦。
陈子锦接过奶瓶，打开奶粉袋子往奶瓶里倒，将袋子弄了个底朝天，只飘落下来一些零星的粉末。
“这个月的奶粉又没了，发工资还要到月底。”
张莹一脸悲哀地看着陈子锦说。
陈子锦的心一下子象是掉到了地上，他从来没有考虑孩子奶粉的事，只想着张莹莹月月都有二百元左右的工资。
“多大的孩子了还要喝奶？”
陈子锦感到特别没有面子，毕竟在那个时代，挣钱还是男人的事情。女儿没有奶粉喝，自己能逃脱得了责任？
“我已经很省了，邻居的孩子除了喝奶，还配有龙牧壮骨冲剂，我都没有给孩子喝，她和同龄的孩子相比发育就缓慢的多。”
张莹小心翼翼地解释，害怕他冲撞了他敏感的神经。
“你不是每个月都有工资吗？钱花哪儿去了？”
“你昨天从我这里把刚发的工资拿去赌了，你忘了？”
张莹说着，试探着将孩子放进小木车，往奶瓶中倒了些开水，又放了些白糖，然后塞进孩子嘴里。
操，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在前世，他的女儿每天吃着燕窝喝着速溶咖啡穿梭于各大名牌店之间，到了这一世，她竟然连口奶粉都喝不上?
“不行给我爸打个电话吧，让他给我汇些钱来救救急？”
陈子锦说完就要下楼，单位的电话室在二楼，用的是交换机。
“你忘了，你上个月因为工作和你爸吵架，声称要断绝关系，永世不来往。这会子用上他了再去？好意思?”
张莹的话一下子提醒了陈子锦，他怎么忘了这档子事了？上个电话和因为工作的事他和老爸发脾气，说自己那么好的成绩不该给他报了地质大学，三言两语就吵了起来，父子两人击掌为盟，永不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