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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林叙白晃晃脑袋,让意识清醒片刻。
一个绝望的事实摆在眼前,裴清酒死了,因为他。
林叙白拔下针头,嘶哑着声音问一旁助理:“夫人呢?”
助理也是紧皱着眉,“院长说,夫人的尸体还保存完好,后续可以用作其他研究,但是祝小姐知道了,已经让人将夫人火化了。”
噗——
梗在胸口的黑血被咳呛而出,千刀万剐,腐心蚀骨,原来是这样的痛。
林叙白手上用力,掐得扶他的助理倒吸一口凉气。
“她怎么敢。”林叙白咬牙切齿,猩红的眼仿佛下一秒祝笙出现就会被他咬断脖子。
“我怎么不敢!”
祝笙推开门,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天大的好消息让她浑身都是力气,手里抱着个黑盒子不放。
“她裴清酒为了我们的孩子是死得其所,她一个生不了还霸占位置的贱人,早该去死给我和孩子腾位置!”
林叙白想冲过去让她闭嘴,但身体虚弱得没走几步就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祝笙走向窗边。
“你就这么爱她,甚至为了她想让我滚蛋,把我和孩子分开对不对!”
“我告诉你林叙白,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一对,我才是最爱你最关心你的人,她裴清酒不就是仗着比我更早认识你,凭什么得意!”
说着,黑色木盒的盖子打开,盒子在窗边摇摇欲坠。
“祝笙!”林叙白痛苦地大喊,“还给我,求你,把她还给我。”
从认识到现在,祝笙还是第一次见他落泪,脆弱的像个孩子。
但是太晚了,木盒被彻底抛向窗外,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贱人!我杀了你!”
林叙白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紧紧掐住她脖子,恨不能同归于尽。
助理和保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扯开。
“林总,你清醒一点,人死不能复生。让夫人安心地走吧。”
“不会的,清酒不会死的。”
林叙白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拖着一副残躯跑出了门开车回家。
清酒是小神仙不是吗,神仙又怎么会死呢?
在推开别墅大门的前一秒,他还奢望着一切都是噩梦,清酒还好好待在家。
但推开门,满室空荡,所有和裴清酒有关的东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她最喜欢的摆件不在,她后院的花只剩土坑,她的房间,连一丝属于她的气味也消失了。
林叙白捂着心口,那里被钝刀子一点一点切割,他颤抖着脚步来到书房,推开一扇小门。
灯光照亮,四面墙壁满满都是他和祝笙的旖旎照片,正中央,是他曾经给祝笙画的一副肖像。
眼睛疼得涌出血泪,她原来,早就发现了。
林叙白发疯般将所有照片扯下,连带那副画像,他在房间四处寻找,不放过一点点痕迹,终于让他找到了裴清酒扔在垃圾桶里的旧手机。
密密麻麻,都是祝笙发过来不堪入目的照片和挑衅,那些照片里,自己得意的笑容,刺伤了他的清酒,也灼痛了此刻的自己。
他连乞求原谅都不配。
林叙白倒在两人曾经的床上,任痛苦淹没自己。
呼——
裴清酒睁眼,大口大口喘着气,活生生抽走脊髓液的痛苦真是让人痛彻心扉。
裴清酒坐起身,却不想这个简单的动作激起一片尖叫。
但立马,一个温暖柔软的身躯紧紧抱住自己,还在耳边嚎啕大哭。
“姐哇,你是不是诈尸了啊,你放心地走,我现在还不能为你报仇,但是等个十年八年的,他们总有倒霉的时候。”
“姐,你在那边好好的,下辈子我还认你当姐,只是姐啊,你这身子怎么还越来越软,哎,怎么还有温度了?”
搂抱着自己的短发女孩拉开距离,摸摸裴清酒的脸,接着抑制不住地狂喜大笑,笑得眼泪更加汹涌,
“姐,你没事,你还活着!”
裴清酒懵懵地一头雾水,赶紧呼唤师傅。
“小十八,这是沾染的因果,不得不还。”
师傅一番解释,裴清酒才明白过来,原主叫裴裴,恰好和自己同姓,是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小透明,前段时间才因为一部剧小火了一把。
裴裴好不容易在娱乐圈快熬出了头,却不想她是和祝笙一样的稀有血型,且距离最近,被海城只手遮天的林叙白拉去做了血包。
在和林叙白相伴的那些年,即使面对再大的压力,裴清酒也从不允许林叙白用不好的手段伤害别人。
她次次都耳提面训,不许伤他人性命。
因果循环,日后都是报应。
没想到,日渐权势滔天的林叙白,早就忘了当初的承诺,对生命也失去敬畏。
裴清酒长叹一声,“罢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走完她这段命格,了结她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