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伪人
这才是云小楼口中，他和钟晴之间的真正秘密。
云小楼的话直接让钟晴愣在当场。
是什么？
钟晴当然明白云小楼这个问句的意思。
如果钟晴是他幻想出来的，那么他有妄想症。
如果钟晴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云小楼的记忆就是假的，那他就不止是妄想症那么简单了，问题会更严重。
除非钟晴是鬼...否则逻辑上没救了。
钟晴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云小楼在街上看到自己第一眼时，会全身发抖，露出那么震惊的表情。
当时她还以为这高大的男人被自己的美貌惊艳，现在才明白，是吓的。
钟晴可怜了自己三秒，然后可怜的看着满目迷茫的云小楼，柔声道：
“小楼，我真的是真实存在的，一如你现在所见，还有触觉！”
说着，她把双手环握在云小楼的胳膊上，稍微用力的掐了掐。
云小楼看着钟晴，眼中尽是无奈，苦笑道：
“但我清晰的记得，三个月前，我和还叫李晴的你，时隔多年在大庸偶遇，你需要钱，而我接了一个价格很高的探险委托，恰好缺一个助手，于是就带着你一起下了神堂湾。
我自大的以为自己有能力应付任何荒野的危险，但是我错了，神堂湾太过诡异，所有人都死了，而你就死在我怀里，一如现在般真实，我的双手是那么清晰的感触着你的身体，从温暖变成冰凉。”
钟晴此时才明白，她根本没办法帮助云小楼破解这个妄想，因为他那固执的记忆和现实，形成了辩证死循环。
于是，俩人再次沉默下来。
能说什么呢？
钟晴只能庆幸物是人非遮掩了有心无力的莫可奈何。
沉默中，云小楼把钟晴送回住处，看着她那熟美的背影走入电梯，这才双手插兜，晃悠悠的乘着夜色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午夜清爽的风也无法安抚云小楼心中的烦躁。
他的家在一楼，有赠送的小院子，暂无钱装修，家徒四壁，连床都没有，只在连着一楼庭院的阳台上撑着一个单人帐篷，那是他每晚睡觉的地方。
违和的是，在他那主卧的空荡水泥地上，摆放着一个大号的冰柜，在静夜里发出嗡嗡的闷响。
云小楼走到冰柜旁，掀开上面的厚盖，透过霜花看向冰柜内，那只透出模糊影子的东西，自言自语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李晴会改名为钟晴，那么就证明今天遇到的钟晴绝不是我想象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那超出了我的想象。
钟晴是活着的，人死不能复生，那就证明我的记忆是假的，这也就说明，我的症状是记忆与现实相违背，而不是妄想症那么简单，因为妄想症并不会篡改记忆。”
说着，他用手抚摸那带着霜花的玻璃盖，感受着传来的冰凉，声音低沉，竟然是对着那冰箱问话：
“那么，如果我不是妄想症，你就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我幻想出来，但你若是真实存在的，那就太可怕了！”
“不，不能如此武断，我需要有人帮我验证你的真伪，这样我才能更准确的去确认自己的处境，找谁来验证呢？”
冰柜自然无法回答，于是他看着立在墙角的钓鱼竿，长叹一声，走到窗前拉开两个多月未曾打开的窗帘，看着小区内那企图与皓月争辉的路灯，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不知道还能这样小心翼翼克制自己的情绪多久，但他很清楚，再不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精神崩溃是早晚的事。
是进精神病院还是自己杀死自己，绝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最多是一个过程。
或许这就是下神堂湾的宿命，毕竟有史以来，进入神堂湾的人只有两个结局。
要么直接失踪，要么疯癫的逃出来，然后自己杀死自己。
如同诅咒！
而如今这诅咒似乎再次应验在云小楼身上。
他现在无比悔恨自己曾经的自大，自大到为了钱无视了对古老传说的敬畏。
云小楼所在的住宅小区有两个部分，以一片精美的绿化带为分界线，一面是洋房一面是别墅。
云小楼的房子就紧挨着绿化带旁，遥遥的可以看到别墅区的零星灯火。
同样紧邻绿化带的一栋三层别墅的天台上，一个女人站在一个三脚架支撑的望远镜后，正在仔细的观察着什么。
这女人极美，皮肤细白，萝莉脸却有着一双标准的桃花眼，身材高挑，细长的蛇腰向着上下前后过山车般划过去，偶尔移动脚步，总会惹得前后微颤，夺目异常。
从望远镜的角度来看，她应该正在观察云小楼的房间，事实也正是如此，蔡司征服者望远镜的高倍数，让这女人可以看清楚云小楼脸上的汗毛。
这女人看到望远镜内的云小楼似乎也看向了自己的方向，但是她并不担心自己被发现，因为两人相距接近两百米，又是晚上，没有人的肉眼可以在黑暗中看到这么远。
事实似乎也正是如此，因为望远镜内，云小楼只是瞥了一眼那女人的方向，便转身走去阳台的帐篷，钻进去安静的躺下。
确认云小楼已经睡觉休息，这女人的桃花眼才离开目镜，伸了个懒腰，把本就纤细的蛇腰拉伸得更加纤长，夜幕下的剪影，就好似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这别墅的天台被布置成一个小花园，花园的中间有一张沙发和茶几，女人伸着懒腰，来到沙发旁坐下去，掀开笔记本电脑，纤长的手指弹钢琴似的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电脑屏幕上，她正在一个企鹅群内打字聊天，她的网名叫大侦探林筱竹。
“大侦探林筱竹：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我遇到一个很诡异的人吗？“
“阴谋论者：记得啊，怎么了？”
“大侦探林筱竹：那你们知道【曼德拉记录】吗？”
“冒险家狗剩：那是个什么东东？我只知道曼德拉效应。”
“大侦探林筱竹：作为一个科幻灵异群的群员，你是失败的，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民科邓子龙：我知道，是不是讲“伪人”的那个？”
【伪人】这个都市传说由来已久，大概意思就是某些来历不明的生物，它们会观察和模仿选定的人类，然后用隐秘的方法让被模仿者消失，从而替代被模仿者在这个世界生活。
本来这个都市传说一直不愠不火，但是随着人们发现老登后脖颈有掀起来的假皮，再加上某凯特的神秘失踪到突然出现等等很多新闻事件，让“伪人”这个传说再次火爆起来。
有人怀疑伪人是某石匠会的阴谋，还有说是蜥蜴人、小灰人这些外星人控制人类世界的方法，当然了，都只是猜测而已，暂时还没有任何一个活人能拿出切实的证据。
于是近期，在科幻爱好者、灵异爱好者和超自然事件爱好者这些很小众的圈子里，很多人都在寻找“伪人”存在的证据。
（笔者就是其中之一，去年夏天更是为此特意回了一次东北老家，因为“伪人”让我想起读高中时的一些事。）
尤其是有钱又有闲的那部分阴谋论爱好者，更是用实际行动在寻找。
毕竟做好玩且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几乎是他们一生的主旋律，林筱竹正是如此。
她此时似乎有些激动，喝了口饮料，急忙打字回话。
“大侦探林筱竹：对，就是“伪人”那个曼德拉记录。”
“柯南十八号：不是，大半夜的，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吓人的东西来？”
“大侦探林筱竹：因为我应该是发现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伪人。”
“？”
“？”
“......”
林筱竹对群友的反应很满意，又使劲的喝了一大口饮料，然后桃花眼泛光的快速打字。
“不骗你们，是真的！和你们说说经过吧！你们都别打叉插楼啊！”
“我家前面有一个绿化小公园，我每天傍晚都在那里跑步运动，大概每天差不多时间段，我都会遇到一个姓云的年轻人也在那里跑步运动。
时间长了，每次见面就会打个招呼，偶尔一起跑个三千米，也算熟悉了。
但是前两天我在国外度假回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姓云的不认识我了！
而且更诡异的是，他原本没有我个子高，我去度假三个月而已，他现在比我高了最少二十公分，这不科学！
再加上他目光呆滞、表情总是带着紧张和无所适从，就一下让我想到了曼德拉记录里面的伪人。
就像曼德拉记录里说的，伪人会模仿被替代者，但并不能做到一模一样，而且这种模仿的控制力会越来越差，我想他的身高正是失去控制力的原因导致的。
于是我就买了望远镜和夜视录像器材，对准了他家，每天二十四小时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今天总算被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一个毛坯房，家徒四壁，只在主卧室内突兀的放了一个巨大的冰柜，你们猜猜，冰柜里会是什么？”
“唯物道人：靠！不会是被替代者的尸体吧！？！？！？”
“大侦探林筱竹：没错，如果他是伪人，那么冰柜内一定是被替代者的尸体！”
“热寂风满楼：夜了，洗洗睡吧，又没法证实，说他作甚！”
“大侦探林筱竹：？？？新来的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林筱竹什么时候说过空话？看我明天就去揭开那冰柜拍照，堵你丫的嘴！”
“......”
“......”